1950年1月,湘西泸溪县的麻扎鱼梁(苗语地名),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惨案。
1500多名湘西土匪,伏击了解放军47军军部直属机炮营60名特种兵护送的48条物资船。60名精锐特种兵55人壮烈牺牲,5人重伤,几十万斤粮食和盐巴等物资被抢劫一空。
制造这起惨案的罪魁祸首就是臭名昭著的湘西恶匪杨云飞。
为将他绳之以法,47军先后发起了多次追剿打击,但都让狡猾的他逃之夭夭。
1950年4月,解放军集中主力终于将杨云飞部重重围困全歼在泸溪桌子坪的大山里。不料,打扫战场时,却并未发现杨云飞。
狡猾的杨云飞是怎么样金蝉脱壳的?他又逃到了哪里?
四个月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一根他曾经行凶使用过的麻花牛皮鞭子,终于让他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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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全国的麻扎鱼梁惨案
1950年1月,凛冽的寒风中,解放军47军军直机炮营连长王贵学和副连长王雪清奉命带领两个排六十余名战士,护送48船春节物资(几十万斤粮食和盐巴)从沅陵前往所里(今吉首)。
途经麻扎鱼梁(苗语地名)时,遭遇湘西土匪杨云飞纠集的十多股土匪1500多人的重兵伏击。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有多惨烈,至今我们仍无法想象?
面对穷凶极恶数十倍于我的土匪,连长王贵学无奈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副连长王雪清带5名战士突围去搬救兵,余下保护粮船、固守待援!
当时的情势实在是太过险恶,48只粮船和200多名船工被挤压在狭长的武水河月亮滩,进不能进,退无法退。
土匪埋伏在两边的山林里,居高临下,前后夹击,中间突破,不断对整个船队发动全面猛攻。
王贵学带领战士们临危不惧,奋力反击,以大无畏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和敌人进行殊死决战。激战三四个小时,最后弹尽粮绝,全部壮烈牺牲。
两百多名船工伤亡几十人,余下全被驱散。48只粮船全被土匪抢走。
再说副连长王雪清和5名突围战士。在过山垭时,王雪清带领两名战士掩护,吸引敌人火力。三名战士趁机突出重围,向所里方向求援搬救兵。
王雪清和2名战士被敌人逼上悬崖。三人都已受伤,弹尽粮绝,三人相互搀扶着跳下悬崖。
第二天清晨,救援部队赶到时,王副连长已是奄奄一息。
这一战,军直机炮营的六十多名战士,除重伤的王副连长和另外四人侥幸生还外,其余全部壮烈牺牲。几十万斤粮食和盐巴被掳。是解放军进军大西南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抓捕杨云飞,讨还血债!四十七军全体将士群情激奋。可匪首杨云飞却如石牛如海,逃进大山,消失无踪!
01 恶匪杨云飞有多残暴
杨云飞,1910年生,泸溪县潭溪乡人。五短身材,跛腿,一双火眼终年徘红。自小豪横狡诈,不学无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21岁时,曾在国军当过班长。因不愿受部队约束,逃回县城任自卫大队分队长。后又拖队上山自封潭溪乡长兼团防局长。强制当地农民种鸦片,如有不服,非死即伤。
1949年“三二事变”后,被泸溪巨匪徐汉章收编为暂九师第三团副团长。成为徐汉章陈靖熊手下最为凶残的土匪恶霸。
为匪十多年,先后杀害无辜群众李圣良、杨顺轮等三十多人。抢劫并放火烧毁周家寨、岩头山、杨斌庄、一都羊等二十多处村寨,烧毁民房数百栋,抢劫耕牛300多头,掳掠粮食、财物不计其数。
1949年9月下旬,泸溪县城解放。杨云飞仍盘踞在大陂流一带,不时袭扰我解放军的辎重车辆和过境粮船,抢劫军用物资,打死打伤我军数十人。
当地流传一首民谣:能摸老虎须,莫近杨云飞;见了杨云飞,不死脱层皮。可见其凶残蛇蝎。
1950年3月3日,47军主力东返湘西,对徐汉章匪部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合围兴隆场,徐汉章陈靖熊逃跑,暂九师师长张剑初和第三团团长李子斌投降。杨云飞却和女土匪吕芪成了漏网之鱼,成功脱逃至大陂流继续顽抗。
经过麻扎鱼梁一战,杨云飞特别自负,根本不把解放军放在眼里,认为解放军也不过如此,兴隆场惨败,只不过是徐汉章的国军太无能罢了!
02 大陂流的苦命女人
王雪清伤未痊愈即归队,主动要求到第一线去追剿杨云飞,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此时的他,被军部任命为416团机炮连连长,专门负责清剿老对手杨云飞。
王连长带领机炮连来到大陂流,偌大的村寨竟然空空如也。不仅没见一个土匪,竟连一个老百姓也不见踪影?
原来杨云飞在得知解放军进剿的消息后,连夜撤往小龙溪。并威胁当地老百姓全部躲进深山,实行坚壁清野。
王连长将队伍安顿在大陂流的破旧小学。分几路人四处寻找。
终于在山边一个矮小破败的茅草房边,听到了吱吱呀呀的纺车声音。
“老乡!请开门,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来这里打土匪的。”王连长敲门道。
门吱呀的打开了。狭小阴暗的茅屋内,一个衣衫破旧的女人正在纺纱,两个小孩在地上玩泥巴。里面铺满稻草的木床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在缝补衣服。
“打土匪?就凭你们两人?”女人有些不信任的回答。
“老乡,我们人多着呢!都在下面学校里等着。寨里的老乡都到哪里去了?土匪又跑到哪里去了?”王连长耐心的问。
女人跟着王连长来到小学,见解放军全部坐在场地上和屋檐下休息。对村寨的民户秋毫无犯,还主动在村子里帮忙打扫卫生。
这样的好军队,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内心特别感动。她主动上山把躲藏在山上的乡亲们全叫了回来。
王连长耐心细致的给乡亲们开会,说这次来大陂流,就是要彻底消灭杨云飞,消灭欺压百姓的所有土匪恶霸,建立人民政权,让穷人当家做主。希望乡亲们能支持自己的军队,给部队带路。
03 带路奔袭小龙溪
王连长给乡亲们宣传了许久政策,当提出让乡亲们报名给部队带路去抓杨云飞时。乡亲们却都沉默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去给你们带路!”一个坚定的女声打破了沉默,来人正是刚才破茅屋的女主人向兰香。在她的帮助和发动下,解放军又召集了七个农民兄弟,每人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分多路连夜向杨云飞的第二个据点小龙溪进发。
话说这向兰香,算是这大陂流最苦难深仇的一个女人。自己刚刚出生,母亲就被当地的土匪恶霸强奸致死。父亲没钱抚养她,很小就把她送到大陂流给人家当童养媳。
24岁那年,丈夫因为交不出租金和鸦片稅,被村里的女恶霸胡素珍和土匪杨云飞活活打死。自己的婆婆不但不恨胡素珍和杨云飞,反而听从胡素珍的教唆,迷信的认为是向兰香“克夫”,把她和两个孩子赶出了家门。
没法生存的情况下,她只好投奔山边的孤寡老人杨大妈,寄居在茅屋和她相依为命。她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白天帮别人洗衣服,扯草耙田,晚上通宵纺棉纱,苦苦度日。
听说解放军要来,乡亲们都在杨云飞的蛊惑和恐吓下逃进了深山躲藏起来。唯有她不躲不怕。别人都劝她也躲起来,她说,还有什么值得我怕的?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比土匪还可恶的人?
她恨透了土匪恶霸,恨透了杨云飞!解放军要清剿杨云飞,她第一个报名带路。小龙溪离大陂流有四十华里山路,崎岖难行。考虑到她还有两个幼儿,王连长建议她留下照顾孩子。并让小张给她留下一袋十多斤的粮食。
向兰香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王连长说你不接受我们就不要你带路了。向兰香只好收下,将两个孩子交给杨奶奶照看,带着队伍出发了。
四十华里山路,同志们在八个老乡的带领下,整整走了一夜。来到小龙溪,天已大亮。
杨云飞和他的土匪们昨晚喝酒抽大烟赌博玩了半夜。刚刚入睡不久,哪里想到解放军已经来到眼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王连长带队立即向村寨发起攻击,土匪一听枪声迅疾作鸟兽散。由于寨子后面山大林密,洞穴幽深,搜捕起来特别困难。整个行动一共只抓到十多个散匪,缴获十支步枪,三部电话机,五大桶盐巴,三大桶红鱼。
王连长让战士们将盐巴和红鱼全分给当地的贫农。
没有抓到杨云飞,战士们特别懊丧!向兰香心里特别难受,她又带着战士们在小龙溪附近的山中寻找,结果又抓到了十几个土匪。但杨云飞早已跑得无影无踪。王连长只好遗憾的带队返回大陂流。
04 谈判现场,一个被打掉鼻尖的土匪拔枪相向
在向兰香的带领下,王连长的机炮连打了杨云飞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奔袭了杨云飞的第二个据点小龙溪。可惜的是,狡猾的杨云飞连同他的主力又成功逃跑了。
王连长带着俘虏回到河溪团部。鉴于杨云飞匪部大部分都是被逼上山的农民,团首长决定,对杨部开展政治攻势,不战而屈人之兵。和他谈判,劝其缴械投诚。
谈判地点设在中间地带松柏潭的永字号客栈。团部派两名经过改造的土匪把信送到山中。
一日上午,416团副政委粟汇川只身来到松柏潭永字号客栈。王连长带领机炮连的战士在相隔三里的山中警戒。
粟副政委走进客栈,杨云飞早已和警卫员孙幼生在火塘边等候。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粟副政委直入主题:杨云飞先生,现在全国都快解放了。希望先生看清形势,不要作无谓的顽抗!为了你和兄弟们的前途,希望你能及早投诚。投入人民的怀抱。
杨云飞显得十分傲慢,在他看来投诚谈判就是收编这一套。“我方投诚可以,但贵军必须满足我们三个条件:第一,保证我方投诚官兵的生命财产安全,保证不清算历史问题;第二,编制不乱,我方人员全部转为解放军正规部队;第三,本人现在是副团长,到解放军后,职位至少不能降低!”
粟汇川听罢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义正严辞的说道:杨先生,我们这次谈判,不是收编的问题。是希望你无条件的投降,你不能讨价还价!何去何从,请你三思!
“你这是谈判,还是威胁?咳咳!”杨云飞脸色大变,冷笑着咳嗽了两声。
随着他的咳嗽声,一群匪徒破门而入,一排匣子枪齐刷刷的对准了粟汇川。
当头的一个鼻子被子弹削掉了的小头目杨云煌怒气冲冲地吼道:无条件投降,问问我的枪口答不答应?老子今天就先拿你的脑壳祭奠我的鼻子再说!
粟副政委闻之,不禁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刚毅,让众匪不寒而栗:杨云飞啊杨云飞!想不到你竟然在谈判中还来这些不为人耻的勾当?
我们共产党人天地正气,蒋介石的八百万军队都没吓倒,难道还怕你们几个小毛贼?
“误会!误会!”杨云飞急忙喝退众匪,“还不快滚出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有本事战场上耍,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众匪退出后,粟副政委再一次警告:杨云飞,你现在在我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东出不了孝安乡,南过不了猛洞河,西北可进乾城境,但越不过马颈坳…
“华容道”上纵使你独自逃离,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将你捉拿归案。如果一意孤行,到时必将自食其果!
杨云飞此刻还未认识到自己的险境,他自以为凭借湘西的险峻环境和熟悉的地形。解放军奈何不了他。
“我杨云飞纵横江湖几十年,如果就此不战而降,恐为天下人耻笑!”杨云飞鸭子死了嘴还硬。
“何况到目前为止,我部和贵军交锋,三胜一负!要我投降,你先得打服我!泸溪是我的地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粟汇川见杨云飞如此执迷不悟,随即起身告辞。打了一个口哨,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员,三匹快马,扬长而去。
惊得杨云飞一行匪众暗自发怵,庆幸自己刚才及时终止了鲁莽行动。
05 漂亮女恶霸原是一名土娼,后成了杨云飞的姘头
得知解放军已经撤离,杨云飞一行连夜潜回大陂流。谈判桌上没捞到什么油水,便去找女人寻找安慰。
大陂流的女恶霸胡素珍,漂亮风骚,蛇蝎心肠。原本是泸溪一名土娼,和杨云飞勾搭成奸后,就一起坑死了大陂流的杨财主,霸占了他的田产财物,成了当地无人敢惹的恶霸。
“死鬼!怎么现在才回来,想死我了!”胡素珍死死抱住五短身材的杨云飞,像抱住一丛救命稻草,说:“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那些穷鬼们有多疯狂,他们抄了我的家,分了我的田地!要翻天了?”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杨云飞把肥硕的胡素珍抱上床去,随即忙乎起来。
“我有一事很不明白,解放军是怎么找到小龙溪的?老子的营地那么隐蔽,他们一个晚上就摸了过来!还真他妈神啊!”杨云飞问。
“还不是向兰香那个死剩的臭婆娘带的路,她还召集了七个穷鬼…”
杨云飞听罢怒不可遏,还没完事就从床上跳起。跛着腿大叫平鼻子杨云煌和张幼生:他妈的你们几个别睡了,赶快把那臭婆娘和带路的几个穷鬼给我带走,回两狼山!
特别是那臭婆娘向兰香,给我先奸后杀,然后放山上喂狼去!
这两狼山,和它的名字一样险恶雄峻!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处于大陂流和小能溪外围,山高林密,山上除了猎户就是土匪豺狼,是杨云飞隐藏的重要据点之一。
06 剿匪女英雄向兰香的生死之劫
“臭娼妇,敢给解放军带路。今天落到老子手里,有你的好果子吃!”杨云飞边骂边打,几个巴掌扇在向兰香廋弱的脸上。
向兰香满口鲜血,跌倒在地。愤怒的眼睛依然不屈的盯着他。
杨云飞想从她的口中探知解放军的情况。“快说,河溪到底来了多少解放军?说出来就饶你一死!”
“不知道!”向兰香心想,你这个畜生,休想从我这里打探到半点解放军的消息。
杨云飞叫人将她脱成赤条,吊绑在寨前的一棵大树上,拿起一条麻花牛皮鞭子,在她的身上狠命地抽打。抽一鞭子问一声:“说不说?”
一鞭子下去,身上就是一条血痕;一鞭子下去,就能撕下一条血皮……直打得向兰香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然后又命人往她头上泼凉水,泼醒后继续暴打。
向兰香始终都没有哼一声。她怒目含火,直视着众匪:打吧,打死我!解放军会给我报仇的!
义正严辞的话语,从血肉模糊的女汉子口中发出。纵使是冷酷无情的土匪,听了也不禁感到阵阵寒意,背脊发凉!
警卫员孙幼生不堪忍视,便奉劝杨云飞道:大哥,一个臭婆娘打死了也没用,不如拿她当人质来换些钱?
杨云飞想想也是,于是就将向兰香和七个村民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废红薯洞里。派人送信到大陂流,限三日之内,每家拿200大洋赎人,不然撕票。
村里的农民一个个都穷的揭不开锅,哪来的赎金?几家人没有办法,只好跑到河溪向解放军求救。
07 王连长将计就计,智取两狼山
王连长得知向兰香和七个带路的农民被杨云飞绑架之后,心急如焚。立即向邓波团长汇报,请求出兵征剿杨云飞。
再说杨云飞在两狼山也没闲着,他想凭借两狼山的险要地势,和解放军决一死战。
他派人联络女土匪吕芪,要她带队协防两狼山。再派人联络乾城的匪首熊高宙、梁光湘,让二位立即增援桌子坪。
解放军这边,郑团长在得知向兰香等带路的老乡被抓两狼山之后,立即作出部署,决心南北夹击,一举挤掉杨云飞这个脓包。
1950年4月1日,南路总指挥王雪清带领团直机炮连和特务连隐蔽进至两狼山附近。北路由二营长指挥进驻马颈坳,防范伏击乾城股匪梁光湘、熊高宙部。
两狼山的前寨,由杨云飞的弟弟杨云煌把守。杨云煌,三个月前在麻扎鱼梁抢劫解放军粮船时,鼻子被子弹打中,鼻尖被削掉了大半。
两兄弟一个跛腿,一个破鼻。对解放军都充满了仇恨。
王连长带领一个小分队,化装成大陂流送赎金的村民。在村民的引导下,故意选择傍晚天黑时,挑着“粮食”和“银元”大摇大摆的来到前寨。
“站住!干什么的?”树林里蹿出两个小土匪。
“我们是大陂流的村民,来交赎金的!银元没那么多,就挑了些谷子!”村民说。
两个土匪过来弯腰检查,王连长和警卫员小张一个箭步上前,两只手枪顶住了小土匪的腰。
“别出声,我们是解放军!赶快叫上面开门,说没有问题!”
“队…队长,一切正常!”两个小土匪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杨云煌正在寨子里喝酒抽大烟,正在思考今晚要到哪个压寨夫人那里过夜?
正在这时,小土匪来报,队长,大陂流的人来赎人来了?
“赎金到位了吗?妈的巴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不能便宜了那个通共的臭婆娘!”杨云煌醉醺醺的说。
王连长和战士们靠上去,拿着枪顶住了他的脑袋,“仔细看看,破鼻子,这个赎金够不够?”
杨云煌抬头一看,大惊失色。十几个便衣连枪齐刷刷的对着自己。手下的匪兵早当了俘虏!
“向兰香他们在哪里?赶快带我们去?”小张用枪逼着杨云煌。
杨云煌假装顺从,刚一出门摆脱小张的控制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叫:共军来了!共军来了,快开火!快开火……
王连长接过战士的冲锋枪,对着黑影一阵猛扫,残暴的杨云煌身子歪斜了几下,栽倒在树林中。
08 桌子坪聚歼杨云飞
枪声一响,两狼山一片混乱。杨云飞和胡素珍正在窝棚里销魂,一听见解放军的军号声,吓得屁滚尿流,提着裤子就跑。胡素珍在后面大骂:死鬼,等等我!
王连长带领战士们中心开花,四处出击。黑夜土匪也不清楚解放军来了多少人,只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吓得像被打癫的野猪,在树林里到处乱窜。
天亮结束战斗,一清点,打死土匪38个,俘虏99人!缴获机枪11挺,步枪一百多支。但匪首杨云飞却不见踪影。
王连长从红薯洞里救出遍体凌伤的向兰香,让军医给她紧急救援。连长见她伤势太重,要战士们将她抬下山到团部救治。
向兰香却语气坚定的予以拒绝。她告诉王连长,杨云飞逃到桌子坪去了,她要给大家带路去抓杨云飞。
连长拗不过她,只得让几个战士抬着她一同前往。
第二天傍晚,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在向兰香和乡亲们的带领下,赶到了桌子坪。
此时杨云飞身边还剩4挺机枪,四百多名匪众。加上女土匪吕芪和杨齐武的一百多人,他自认为还可以和解放军决一死战。
他命令吕芪杨齐伍守住东面的卡门,自己亲率部下抢占桌子坪主峰的三个主要制高点。同时,派人联络乾城,让梁光湘、熊高宙匪部一千余众迅速向桌子坪靠拢支援。
梁光湘、熊高宙接到通知,火速带领人马从乾城出发,赶往泸溪桌子坪匪寨。
桌子坪是泸溪和乾城交界处的一座大山,三面悬崖,东面邻水!山顶平坦,似一张方形大桌。易守难攻,是杨云飞、梁光湘、熊高宙三匪首的老巢。
梁光湘和熊高宙带着众匪火急火燎的赶来支援。哪里知道,队伍刚刚开到马颈坳,就钻进了416团二营和地方部队的伏击圈。
二营长一声令下,四面山上众炮齐发,紧接着滴滴答答的军号声响起,战士们像脱缰的野马,个个奋勇向前,一下就将慌乱中的众匪消灭了大半。
梁光湘和熊高宙见势不妙,吓得丢下辎重夺路而逃…
09 远逃他乡,销声匿迹
1950年4月下旬,两狼山一战后,47军416团主力在向兰香等老乡的引导下,终于将残存的杨云飞匪部四百多人团团围困在泸溪桌子坪的大山里。
此刻的杨云飞虽深陷重围,但仍作困兽之斗。他最后的赌注就是乾城匪首梁光湘和熊高宙的援军。
他哪里知道,梁光湘和熊高宙在马颈坳早已被我军打得一败涂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傍晚,阴沉的黑夜一片死寂。杨云飞像一头饿狼呆立在桌子坪主峰,黑暗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西北乾城方向。他在等待,等待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和他一样,南线总指挥王雪清也在等待,等待北线二营长的胜利消息。
终于,北方山麓出现了大队的火光。杨云飞心中暗喜,灰暗的眼神瞬间随着火光重新柳暗花明。
他以为是自己的希望之光,没想到这种想法并未超过三分钟,就被前来的解放军嘹亮的军号声吹得灰飞烟灭。
王连长听到北面的军号声,知道二营已经胜利归来。迅速叫司号员吹响军号发起总攻,和二营长一起对桌子坪发起南北夹击。
一时间,整个山林枪炮齐鸣,杀声震天。
杨云飞忙叫前沿阵地的女匪首吕芪拼命顶住。吕芪和杨齐伍本来就是无处可逃才投奔杨云飞的。为了这最后的据点,只好殊死一搏决一死战。
哪里知道,正在这时,解放军南北两面同时发射了数枚照明弹。
霎时间,整个夜空一片雪亮。强烈的激光如仙女散花,刺的众匪纷纷眼盲。
土匪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秘武器,以为解放军发射了原子弹,加上不时的炮弹炸裂,不断有人倒下鬼哭狼嚎。
一时间整个匪营一片绝望混乱,众匪不顾头目的压制,纷纷落荒而逃,亡命兽散。
最先逃跑的就是吕芪部,吕芪枪毙了几个逃跑的土匪也无济于事!见大势已去,只好放弃阵地,自己和杨齐伍也跟着散匪逃跑了。女土匪吕芪的结局,以后再叙。
吕芪一跑,山寨门户大开,解放军主力一下全冲了上来。
杨云飞见状,气的口吐鲜血。只好吩咐部下各自为战,分散逃命。
桌子坪一战,杨云飞匪部全军覆灭。只有少数土匪化装成老百姓侥幸逃脱。
王连长带着部队打扫战场,杨云飞又一次逃之夭夭,不见影踪。
10 一条麻花状的牛皮鞭子,匪首终于露出马脚
罪大恶极的杨云飞到底逃到哪里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泸溪县委和湘西军区专门成立了抓捕匪首的“飞行小分队”。发动群众,四处张贴通缉令。许多小匪都被缉拿。唯独杨云飞如石牛入海,杳无音讯。
一日,走途无路的小匪、杨云飞的贴身警卫孙幼生前来自首。向“飞行小分队”交待了杨云飞的些许线索。
那天黑夜,杨云飞叫众匪分散逃命之后,就和警卫员孙幼生两人从桌子坪主峰用绳索吊下绝壁。
两人摸黑在荆棘石缝中爬行一整夜,终于逃离桌子坪,准备逃往两狼山。他想,解放军刚剿过两狼山,此时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不曾想,两人来到一座石桥时,对面又出现解放军的哨卡。
杨云飞便给孙幼生几块光洋,叫他独自返回,两人分头逃跑。从此就失去了联系。
“飞行小分队”王连长带领人马再次返回两狼山,结果仍就一无所获。
追捕组一连坚持了几个月,杨云飞的家乡,泸溪和乾城的山山水水都找了个遍,仍然没有发现杨云飞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一个大字不识没有文化的土匪,能逃到哪里去?王连长和飞行小分队的同志们一筹莫展,陷入了死局。
转眼到了8月。一日,向兰香去乾城走亲戚,过峒河坐船时,偶然看见船老板的腰带,似乎很像杨云飞的牛皮鞭子。
这条麻花状的牛皮鞭子,曾经将她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她印象太深刻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就是它!它就是杨云飞的牛皮鞭子。上面还隐约有些血迹,一定是她自己的。
向兰香急忙回转,将自己的这一猜测转告王雪清连长。
王连长欣喜若狂,急忙来到码头找船老板。问他这条牛皮腰带的来历。
船老板叫舒老二,并不认识杨云飞。见解放军找上门来,吓得半死,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解放军盯上了。慌忙一五一十的将这条鞭子的来历全倒了出来。
他说,这条鞭子是他在常德和一个人打架抢来的……
原来,杨云飞在打发掉警卫员孙幼生后,见无路可逃,便独自跳下石桥,从水里逃了出去。
杨云飞虽然跛腿,但水性很好。他顺水游过哨卡,在下游偷了一只小渔船。然后独自一人顺流而下,划了一个星期,从桌子坪来到常德德山湾。
由于一路逃亡,为了避免检查露出马脚,他将手枪扔掉,只留下一只牛皮鞭子做防身之用。
来到德山湾,他已经身无分文。为了活命,他就到码头给一个老头子打工看船。准备赚点路费再行逃跑。
一周前,舒老二和几只峒河船从吉首来到德山。靠岸时舒老二的船不小心挤压到了老头子的船。老头儿特别生气,大骂杨云飞是怎么看船的,还不快出去找对方赔偿。
杨云飞听见对方是吉首口音,怕被人认出。但老头子的话又不得不听。
于是,压低帽沿,也不出声,拿着皮鞭照着舒老二就打。
这舒老二哪里是杨云飞的对手,拿着桨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急忙撑船逃跑,杨云飞重重的一皮鞭打过来。他用划板一档,皮鞭手柄折断,落在了他的船上。
舒老二说这五短身材的小子是个哑巴,力气很大,下手特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回来。
回来后见这条麻花状的牛皮鞭子很结实,于是就扯下来做了裤腰带……
11 在劫难逃,匪首落网
王连长得知消息后,确定这小子必是杨云飞无疑。立即带领“飞行小分队”赶往常德。
来到德山湾,找到看船的老头儿。老头说那跛腿火眼睛脾气太大,特别凶蛮,他招架不住,已经给钱让他离开了。
王连长一行急忙向下寻找,一个钓鱼的小孩告诉他,刚看到一个跛腿的人拿着行李戴着墨镜去下码头了。
王连长赶到下码头,一条去武汉的客船已经离岸。
王连长大声呼叫:船老板等一下!我们六个人去武汉!
船老板一听大喜,急忙将已经走远的客船又划了回来。
几人上船后一声大呼:我们是解放军,船上有土匪!
“杨云飞别装了,赶快出来投降!”王连长再次大喊。
船上一片混乱,唯有前面靠船舷的杨云飞压着帽沿,戴着墨镜默不作声!
当听到王连长喊出他的名字,他一下跳上桅杆,准备跳水逃命。
正在这时,几个侦察员一同扑上,将他拿下。
1950年8月27日,罪大恶极,惨无人道,欠下累累血债的湘西巨匪杨云飞在泸溪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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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岁月静好,如果说有,那都只是因为有人一直在默默地替我们负重前行!